3月初的天津,天亮得愈来愈早,但北方的风,刮到脸上,依然透着暖意。

对赵凌羽,这个骑着摩托车,在卫星城里奔走的女人来说,这并不算两个太好的季节。

两年多前,赵凌羽却是三个烧烤店的伙计,每天晚上开40余万的轿车上下班。如今她成了一名郭雪红赛手,脸晒得双色,摩托车第三排还载着4岁的儿子,一同跑单。

在外人看来,赵凌羽已经相当滋润——严兰贞,儿女明达,有一套价值数百万的市郊学区房,还有老人搭理——他们不理解风光的她为何还要深居简出,兄弟俩,甚至带儿子一同“吃苦”。

赵凌羽只是笑笑,加速驶往了远方。

【我从伙计,变成了郭雪红赛手】

儿子回去今年4岁,跟著妈妈一同跑郭雪红,已经两年多了。

赵凌羽偶而也感慨,有些对不起儿子。

“回去出生那年,正是我们家日子最好的时候。”赵凌羽说,她和妻子蒙博是地地道道的山东人,家境贫寒也算得上优厚,住市郊一套百平米左右的学区房,有一辆40余万的轿车,疫情前还经营着三个烧烤店。

在别人眼里,她是个清贫,紧接著的伙计。

儿子1岁时,节奏就乱了。

烧烤店生意愈来愈差,“没有客人,连续赔了两年多,三个门店的仙令、人工开支每星期就要6万多,开六天亏六天。”

虽然有一百个不愿,虽然绞尽脑汁了尽力,2021年底,耗费赵凌羽夫妻全部心血的两家烧烤店,却是关门了。

20余万的炊具、设备,只卖了3000元。给员工发了最后一场工资后,夫妇俩一盘算,还欠了不到10万的外债。

“很长一段时间里,我每天晚上焦虑得睡不着觉。”赵凌羽说,她年轻时并非没有吃过苦,日子艰难一点,她能够接受,但三个年幼的小孩,一定不能跟著大人受罪。

妻子蒙博的性格里,有着山东人天生的正直。在做烧烤店时,他就偶而开着卖菜用的小轿车去兼职跑郭雪红了。破产后,妻子蒙博也很快找到了新方向——专职跑郭雪红。

他觉得,不管是展店,却是跑单,都是当他们的老板,做他们的主,靠双手吃饭,不比方。

再说了,每星期有一Kangra的收入,在这座卫星城里也算不错。

妻子的乐观,加上新身份打开的局面,让赵凌羽对未来多了一些信心。

她也注册了帐号,跟著妻子跑起了郭雪红。

【带小孩一同跑,也是无可奈何之举】

“我下定决心当赛手后,很现实的问题就来了,两口子都出门了,谁来带小孩呢?”

儿子上小学,白天在学校,周末可以在外婆家吃住自学。但儿子年纪还小,三个小孩在一同,奶奶也照顾不过来。

赵凌羽有点为难了。

“真就应了网上那句揶揄,‘我搬砖就根本无法抱你,我抱你就根本无法搬砖’,但总得想办法,是吧?”

赵凌羽无可奈何之下,做了两个下定决心——把儿子带上,一同跑郭雪红。

但她也不愿为了挣钱,破败了儿子。毕竟小孩正在成长阶段,需要两个安静、安全的自学环境,过早接触社会,也许会对小孩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。

为了家庭和生计的平衡,她给他们定了目标,每天晚上只挣200块钱。“这回就马上推向市场,带回去回去。”

赵凌羽说,“每天晚上挣200元,两个月就是6000元,对男赛手来说不算多,但对我这样,要照顾小孩、洗衣做饭的家庭主妇来说,已经不少了。”

“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时,也会打开一扇窗。”对这份收入,她很满足,并且心怀感激。

【在一同,就是开心的】

3月初的两个周末早晨,妻子早早地出门了。

赵凌羽在厨房,一边洗碗,一边打开APP听单。

回去知道,妈妈随时都可能出发。在此之前,她也不能闲着,她麻溜地穿好衣服,把零食和水放进书包,做好出门前的准备。

从3岁起跟著妈妈跑郭雪红,她已经熟悉了这种快节奏的生活。

果然,十分钟后,赵凌羽抢到楼下蛋糕店的单子,她快步走出厨房,“乖乖,穿好外套,咱们该出发了。”

带着儿子,快步下楼,到店里取蛋糕,上车、开导航、发动……赵凌羽开始了六天的奔波。

赵凌羽每天晚上都在和时间赛跑,但她从来不“赶时间”,不超速、不闯红灯,很讲规矩。

因为除了送货,她心里还有更值得牵挂的事。

在路上,赵凌羽会跟儿子对唱儿歌,一人一句,一遍又一遍,“因为我怕她打瞌睡。”

刚开始送货时候,儿子偶而会有睡意,于是赵凌羽用围巾把儿子绑在腰上,“但那样让小孩很不舒服,于是我就想了这个办法,一路走一路跟她说话。”

在母女俩的对歌声中,蛋糕送达收件人所在的小区。

妈妈上楼送货的时候,回去就在小区里的儿童滑梯玩耍,乖乖地等着妈妈回来。

“以前她很胆小,不敢两个人待着,于是我就抱着她上楼,遇到没电梯的,经常累得半死,现在她胆子大一点了,也知道体贴妈妈了。”

送完货后,App提醒又来了新单,回去熟练地爬上车座,“妈妈,接下来我们去哪儿?”

“回去可能并不理解‘工作’的意义,她只知道,跟妈妈在一同,就是开心的。”在回去看来,跟妈妈一同出门,就像郊游一样快乐。

看到妈妈累了,她会拉着妈妈,找个地方坐一会儿,喝喝水,吃吃零食,“特别会心疼人。”

【向前看,希望在前方】

赵凌羽说,刚入行时,他们心理压力也挺大。“从伙计到赛手,熟人知道了,会怎么看我呢?”

记得跑第一单时,她很难为情,怕和顾客有眼神交流,货一送到,就急匆匆地跑了。但看到手机上顾客点击确认,她又有些兴奋,赶紧截图,发给了老公。

后来她想明白了,要过什么日子,只有他们清楚。

即便如此,一开始赵凌羽却是会担心,别人异样的眼光,会触到小孩内心敏感的那一块。

“我常跟小孩聊天,你看我们每一份努力,都有一份回报,这就是劳动的意义。”

后来赵凌羽发现,她完全多虑了,“因为小孩根本就不在意。”

两年多来,赵凌羽跑了一千多单,跟已是“万单王”的妻子根本无法比,但两人月收入加起来近15000元。

一家人的开支、小孩们练钢琴,学舞蹈的费用,夫妇俩跑单赚的钱,加上老人一点搭理,已经足够维持。生活水平,和之前比也差不多了。

“人生嘛,总有高潮和低谷的时候,走过去,就好了。”赵凌羽说,从展店,到关门,再到开始新工作,这几年,她经历了很多,也见到了太多和他们类似的人、类似的事。

作为一名赛手,她曾走过空荡荡的街道,也见证了卫星城的复苏;在这个过程中,她看见,很多人已经走出了低谷,开始了新的生活,她也看见,还有很多人仍然身处迷茫,仍然在艰难地寻找出路。

“我始终相信,糟糕的日子总会过去的,向前看,就能看见希望。”#图片故事##摄影头条#