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执摄政候他有读心术【会心】
“臣,玄宁侯顾霆霄,恭请陛下殡天!”
沉沉夜色中,恣肆的凛冽男声裂破长空,威压随声袭来。
众皇家家眷伏地如蝼蚁,冷汗淋漓。万不敢仰视狼烟中那道颀长挺拔的背影。
“恭请陛下殡天……”众将士山呼附和,震得宣明殿外的红绸宫灯摇曳乱颤。
嗜血长剑下,成帝及众皇子的尸首弃满长阶。
“摄政侯请息怒,所有公主任侯爷挑选,侯爷为什么掀翻了天,也非要娶长公主不可?皇家对侯爷不薄,侯爷一定要将皇家几百口赶尽杀绝吗?”
皇后跌坐在地,声嘶求饶。
“赶尽杀绝?唔……当然!皇后若是再不交出长公主,本座只好让皇后及所有皇家家眷,一起为陛下陪葬!”
长阶之上,顾霆霄嫌恶地蹙着长眉,在成帝的龙袍上擦拭掉剑刃上的血迹。身后的缕缕白发被风旋起,倨傲张扬如索命的鬼魅。
乌黑铠甲战损刻痕累累,铠甲下刺目的红袍是他今日大婚的喜服。
他缓缓转身,瓷白冷艳的绝美容颜,猩红眼角余光阴戾。
垂目睨着台阶下的众人,银灰色的瞳孔深沉如渊,里面翻涌着的,尽是疯狂嗜血。
皇后瑟缩发抖,心中痛悔。
原本成帝将长公主凤悠悠下嫁摄政侯顾霆霄为续弦,是为了安抚他平定南疆有功。
却不想,大婚之日,顾霆霄到了宫门外迎亲,新娘子却在皇宫内无故失踪。
顾霆霄立刻以此为借口,领兵杀入皇宫,手刃成帝,发动宫变。
早知道凤悠悠那个小贱人会玩失踪,惹出这么大的祸,她早该把她和她那个卑贱的母亲,一起剁了!
正当所有人绝望之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娘娘,找到长公主了……”
接着,长公主凤悠悠在众人如刀子一般的注视下,被两个嬷嬷抬了上来。
火红的喜服,裹着娇弱的身子,黑缎长发如瀑,精致的小脸苍白如雪,双目紧闭。
顾霆霄垂目睨着脚边羔羊般的柔弱女子,眼神却是更加冰冷复杂,如同打量货物般,毫无怜悯。
“死了?死了本座可没兴趣,你们照样陪葬!”
皇后立即扑上前查看,狠厉毒辣的目光恨不得生剜下凤悠悠的血肉。
她捏住凤悠悠的脉搏,厉声骂道:“你个贱人,还敢装死!你果然命带刑克,克得凤家江山覆灭,血流成河!”
照着凤悠悠身上就是一顿揪!
一阵钻心的疼痛,使凤悠悠猛地从刚刚穿越的浑浑噩噩中转醒。
"啊!痛痛痛!"
她蓦地睁开眼,人已经被皇后薅住衣领跪下。
“侯爷,都是因为这个逆女私自逃婚,才惹怒侯爷,现在罪魁祸首在此,任凭侯爷处置,求侯爷,放过我们凤家人吧。”
凤悠悠还以为自己玩剧情游戏玩到精神恍惚了。
这什么情况?莫名其妙地被人掐了一顿?
她奋力爬起身,照着这个掐了她的华贵妇人的脸,扬手就是两个大巴掌!
皇后猝不及防,被打得偏头趴在地上,脸上瞬间浮起几根手指印。
她回头眦目欲裂,不敢置信!
凤悠悠这个一向懦弱没用的贱货,如今也敢打她了?
若是从前,她立即就把凤悠悠拖去碎尸万段!
可是如今,打狗也要看主人!
因为如今这贱货的新主人是刚刚杀了成帝,血洗皇宫,篡位夺权的摄政侯顾霆霄!
她心中恨入骨髓,也只能隐忍不发。
捂着脸,将所有怒气和血吞了,俯首帖耳趴在一旁。
顾霆霄睨着脚边畏畏缩缩的皇后,轻声嗤笑,“唔,很好,皇后如今也尝到,不是阶下囚却胜似阶下囚的滋味了。”
凤悠悠听见这低沉的嗓音,抬头便落入一双森冷的银灰色眸子里。
妈耶,这个满头银发,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,完美得仿佛从游戏里走出来的人物!
那双银灰色的瞳孔,水晶般干净清澈,却冷冽刺骨,摄魂撷魄!
凤悠悠脑中忽然一阵钝痛,随之有个电子音响起:【宿主原本的记忆已基本被清除,请接收原主记忆及历史资料!】
接着脑海里一大堆的信息涌入,历史资料和原主的记忆像一部极速快进的影片,在脑中囫囵过了一遍。
是的,她的灵魂穿越了一千五百多年的时空,来到了这个叫凤悠悠的原主身上。
凤悠悠是先帝旭帝留下的孤女。自小性子柔柔弱弱,被皇后养母打不还手,骂不还口。
在皇宫过了十八年憋屈的日子,又被成帝指婚给暴戾冷血,权倾朝野的摄政侯顾霆霄为续弦。
史料上有记载,顾霆霄手握重兵,权倾朝野。他在与长公主凤悠悠大婚当日,篡位夺权,坐上帝位。
他称帝后,独断专横,性情暴戾疯狂,是个一怒伏尸千里的大暴君。在位短短三年间,就砍杀大半个朝堂。
他死后,各大势力纷纷效仿他篡位,导致天下大乱,大南朝也随之灭亡!
看这满宫殿的尸体,看这身上的喜服,今天就是他娶凤悠悠,篡位夺权之日!
眼前这个湛然若神的男人,长剑染血,浑身暴戾的气息,疯狂嗜血的眼神,是疯批权臣顾霆霄没错了。
他娶了凤悠悠后,凤悠悠对他温婉顺从,他仍然杀光凤家全族,又将凤悠悠霍霍到一尸两命!
呵呵,隐忍沉稳的原主在这个嗜杀成性的暴君身边尚且活了一年。
现在换成她,以她真正的暴脾气,怕是苟不活一天。她要如何才能在这个阴晴不定的疯批身边活下去?
凤悠悠十分恼火,自己怎么就无缘无故地穿越了?
还遇到这么个冷血暴戾的男人!
她急切地呼叫系统,【什么烂系统,姐姐我才不要做别人的替死鬼,你快出来……】
系统委屈巴巴的奶娃娃音,【宿主别急着骂统统,呜呜……宿主眼前还是想办法活下去吧。】
活下去?
凤悠悠只觉得眼前黑影突然压下,顾霆霄手中冰冷的剑柄毫不留情地就抵上了她的下颚。
“良辰美景,大婚之日,长公主为何要躲?”
他居高临下地逼视,眼神中满是杀意!
那张阴戾绝美的脸,如万年寒冰冷冽,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。
却无人知晓,这冰面之下,已是暗流翻涌!
他十分震惊!
他居然能清清楚楚地听到这个女人的心声!
听见她说她是一个穿越时空的灵魂!
原本的凤悠悠,已经以这样的方式逃离了他的掌心?
而这个来自未来的女人,占据着凤悠悠的身体。
还让他得知,自己将在三年后死去,大南王朝也将随之灭亡!
这,不可能!
银灰色的眼眸中闪过嘲讽,阴冷的目光,仿佛能将她的灵魂洞穿!
唔~
能预知历史的灵魂?
很好!
这女人,他要了!
“长公主为何要躲?”
他手中坚硬的剑柄,硌得凤悠悠下巴生疼,她不觉浑身发颤,用力扒着他的手臂试图躲开,却没能撼动半分。
顾霆霄不是现在就想弄死她吧?
她想说话,可是下巴疼得张不开嘴,心中火冒三丈,一股脑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!
顾霆霄听着她在心里骂自己八代祖宗,森森冷笑。
“唔,本座问你话呢,长公主今日是撞了邪丢了魂儿了?还是哑巴了?”
凤悠悠不甘屈服地瞪着一双杏眼,心里怒骂着:你倒是松手啊!姐姐我才不是哑巴,你松手姐姐会骂得你狗血淋头!
姐姐我才不是原主那个怂货,姐姐我可是有系统的女人,不好惹!
【系统,快拿出你的本事来,让他知道姐姐也不是好欺负的!】
系统一本正经:【系统正在加载中,一会儿就好,宿主请稍候。】
顾霆霄听着她和系统的对话,内心啧道:系统是什么妖魔鬼怪?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。
他握着剑柄的手稍微用力,凤悠悠的下颌骨瞬间痛炸了。
整个人不得不顺着他手上的力道扑进他怀里,娇软的身子撞在他冰冷坚硬的铠甲上。
她本能地退缩,却再次被顾霆霄扣住腰身搂进怀中,冷冽的沉香味道混着淡淡的血腥味,随之裹挟而至。
抬头撞见他危险的眸光,冰冷又炙热,所到之处如同被利刃凌迟,令人惊恐,神魂俱裂。
“唔,长公主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,是觉得屈尊降贵,下嫁本座,委屈了吧?”
修长手指戏谑轻挑的,滑过她的面颊,鼻尖抵在她脸侧,嗅着她的气息,深吸一口气。
绯红薄唇勾着一抹妖魅笑意,语气却带着莫名的怒意。
诡异强大的侵略气息将凤悠悠整个人笼罩,她双手无力地抵在胸前,渺小的抗衡意志如点雪落入洪炉,转瞬被炙烤得烟消云散。
思绪瞬间仓皇,完全忘了怎么骂人。
反倒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,扑闪的剪水双瞳,我见犹怜。
一开口,一把小甜嗓能把人化开。
“能嫁给侯爷,侍候侯爷,是悠悠三生有幸!我哪里敢觉得委屈……以后再也不敢躲了,悠悠知错了……”
看着她弱小无助的表情,顾霆霄低低地轻嗤一声,“既然如此,今日的婚礼吉时已过,那就当是完成了,以后长公主便是本座的续弦妻子。你最好乖乖听话,不然,还有更疼的。”
凤悠悠连连点头。
表面,她双眼含泪,一副乖顺的模样。
心里却在急速地思量着:历史资料上记载,今日顾霆霄篡位夺权,强娶原主。四个月之后,原主被囚禁。一年之后,原主怀着八个月身孕行刺顾霆霄失败,引发难产一尸两命!
她现在要如何才能避免重蹈原主覆辙?
她要如何在这个暴虐的男人手中活下去?
凤悠悠定下神,眼下,她只能先隐忍扮柔弱,然后再找机会杀了这个罪大恶极的大暴君!
只有改变历史剧情,她才能避免重蹈原主的悲剧人生!
她眼眶里闪着泪花,脸上的表情生涩而隐忍,心里却发着狠。
完全不知道,自己心里的一字一句,像一根根毒刺,全都灌入了顾霆霄的耳朵。
顾霆霄只觉得眉心不受控制地猛跳,紧握着剑柄的手,手背青筋凸起。
银灰色的瞳孔逐渐收缩,翻涌起层层血色。
狠戾的目光重新打量着凤悠悠,倒是小看她了,当着他的面,装着一副弱小无助的样子,内心却敢盘算杀了他!
唔,那他倒要看看,她还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,这么有自信能杀他!
顾霆霄收起长剑,像拎起一只家猫一样的,抱着她转身进了宣明殿。
径直走到龙椅前,好像走进花坊酒肆一样,大马金刀往上一坐,斜靠在椅背上。
凤悠悠被他抱在怀里,像个乖巧的宠物,坐在他腿上。
大殿内一片死寂。
原本来参加长公主婚礼的众位肱骨大臣,个个噤若寒蝉。
显然,原本的皇权已经覆灭。而眼前的摄政侯顾霆霄,手握重兵,掌控皇城司与崇政院。如今坐在象征皇权的龙椅上,却一言不发。
他恣意地斜靠在椅背上,一手揽着娇艳美人盈盈细腰,一手懒懒地垂在龙椅扶手上。
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,在狰狞的雕刻龙头上没有规律地敲着。
看起来漫不经心,周身却笼着阴戾黑暗的强大气场。
众臣战战兢兢,目光不敢触及他脚下。
沉静一息,众臣相对而视,全都跪下称臣,高呼拥护。
“臣等参见摄政侯!”
“侯爷在上,国不可一日无君,皇位不可空虚。侯爷王者气概,可吞山河,英明神武,雄才伟略。我等愿拥护侯爷自立!护我大南永远昌盛!”
顾霆霄扫视众臣,眼中闪过一抹轻蔑。当年旭帝被害驾崩,成帝坐上龙位的时候,这些软骨头也是这么说的吧。
众人被他狠戾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,大家都深知他的手段残忍,冷酷无情,发起怒来如同疯魔。
今日在他手中丧命的不只成帝和众皇子,还有许多拥护皇室的官员将士。剩下的这些,都是惜命的,生怕气喘大了被他削了脑袋。
顾霆霄忽一垂目,唇边挑起一抹玩味的笑容,“本座,无心称王称帝!”
众臣愕然。
自古造反不都是要登上帝位吗?
如今他人都已经坐上了龙椅,这朝野内外,也没有能与他抗衡的力量。他却说不要这唾手可得的皇位,这是为何?
难道,他喜欢像曹操那样,挟天子以令诸侯?可现在皇位空了,天子在哪?
顾霆霄冷目凝视众人,危坐而视,“谁说,只有皇子才能坐江山?长公主凤悠悠是旭帝唯一血脉,只有旭帝的血脉,坐凤家的江山,才是名正言顺。”
他垂眸,看着怀里乖顺家猫一样的女孩。
看着她那双水汪汪的无辜大眼睛,呵呵,瞧瞧这一脸柔弱无助,心里却正盘算怎么才能改变历史,怎么才能杀他!
呵,改变历史?那就从凤悠悠开始吧,让她这个凤家长公主做他的傀儡女皇,他顾霆霄一样可以掌握天下!
凤悠悠抬头望着顾霆霄斜倚在龙椅上嚣张散漫的样子,又看看大殿下,跪了一地的黑压压的大臣们。
啥?这是要让她当傀儡女皇?
殿下的众臣都明白,摄政侯这哪里是要扶持长公主当皇帝啊,他这明明是要她当自己的傀儡。
众臣都跟着附和。
只有老宰相陈良一脸惊恐,他一下子跪倒在地,脱口而出,“妇人称帝,阴阳颠倒,是违天命……”
“既然女娲能造人,公主也能称帝。”
不等他说完,顾霆霄便打断他的话,往椅背上一靠,眸光闪现血色。
吓得陈良赶紧收了声,看着顾霆霄眼中的坚定。
他觉得此时要是再多说一个字,恐怕自己就真的要成为顾霆霄夺权后第一个死谏。
顾霆霄轻慢地抚着凤悠悠耳畔的长发,睨着殿下大臣,肆意一笑。
“宰相是怕长公主担不起九五重任?放心,不是还有各位肱骨大臣,为大南朝鞠躬尽瘁吗?”
“本座明日即诏告天下,陛下暴病驾崩!遗诏令长公主继承皇位!臣将以摄政侯的身份,摄理朝政!等国丧一过,女皇正式登基!”
凤悠悠在他怀里僵直着身子,如同被劫持的人质,一动不敢动。
心中感叹,原主做了十八年成帝的傀儡,现在她又成了顾霆霄的傀儡!
呵,她可真是够命苦的。
殿下众臣见状,哪里还敢有异议?
纷纷附和着,跪地高呼拥护……
宣明殿外,红绸宫灯被换掉,血腥被冲洗干净。
宫人们忙忙碌碌,仿佛一夜的杀戮没有发生过一样,一切又回复了平静。
无忧宫。
宫女们替凤悠悠重新装扮好。铜镜里,她凤冠霞帔的样子美极了。
皇家最不缺美女,后宫佳丽公主个个都是国色天香。可是,美得雍容过于凌厉。
凤悠悠与她们不一样,她恬静素雅,如高山云涧之上的凝白梨花带雨,娇艳桃瓣随风。装扮起来,绰绰婉约,天然如仙。
“我们公主真好看,怪不得侯爷非公主不娶,为了娶公主,把天都掀翻了!”
她的贴身宫女小梨,长得圆乎乎的,一脸傻的可爱。
“傻瓜,我不过是他夺权的一颗棋子罢了。”
门前一大群女官、嬷嬷等着长公主和摄政侯的合卺礼。因为皇上驾崩,长公主的婚礼中途生变,后续未完的礼都免了,但合卺礼还是要的。
小梨给凤悠悠梳理头发,悄悄趴在她耳边,担心地问,“公主,本来好好的,怎么会躲到冷宫去的呢?公主莫不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?”
“我没事,就是去那看看。”
凤悠悠当然不能告诉她,原主就是去冷宫自杀的,结果她穿越过来了。
原主是先帝留下的孤儿,她只是成帝表演怀念旭帝、皇家和睦的一个道具。背地里,养母皇后对她非打即骂,如今,小梨这丫头就是她身边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。
门口一阵热闹,是摄政侯到了,女官们一脸喜庆笑容上前迎接。
这些专门办皇室婚礼的女官好像才不管你是皇帝佬子,还是杀人如麻的摄政侯,成亲就得有个成亲的样子。
她们上来就是各种吉利话儿,把顾霆霄围了个结实。
一群侍卫围绕着顾霆霄走进无忧宫,微风拂动着他的银发红衣,一名小太监在旁勾头为他掌灯。
微暖的烛光照着他的颀长身影,如暗夜里妖冶的红莲染上了冷霜。
顾霆霄坐到圆桌前,凤悠悠也被按坐在旁边。
一对新人一脸寒霜。
可这一切丝毫不影响女官把场面说得喜气洋洋,反正谁也不打笑脸人。
“喜值阳春四月天,双修慧福缔良缘。”
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嬷嬷上来给新人行结发礼,并在喜帐里撒糖。
女官倒上合卺酒。“鸳鸯比翼日相亲,爱生画眉敬似宾。”
凤悠悠一脸防备的,眼珠子滴溜溜乱转,暗暗呼叫系统。
【系统,你好了没?快出来!趁现在,快给他的那杯合卺酒里放点儿毒药,我要毒死他!】
脑子里响起系统那奶萌奶萌的电子音。
【嘤嘤嘤,来了来了,宿主,系统统为您服务哦!】
系统害怕地偷瞄了一眼一脸阴戾的顾霆霄,怯生生地说,【宿主,你面对的男人,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摄政侯。你这一上来就直接想要他的命,你真的有把握吗?】
凤悠悠在心里豪言壮语,给自己打气,【干掉顾霆霄,替天行道,为民除害!】
顾霆霄心中冷呵。
呵,等你很久了!
淡然瞥了她一眼,看看,表面咬唇垂目,一副被人欺负了的委屈模样,内心却盘算着如何杀他!
系统跟着附和,给凤悠悠加油,【宿主行侠仗义的样子好帅……】
可是,转眼,它又失落了,【宿主,目前系统级别太低,只有一颗迷药可用。】
这时,女官已经将两杯合卺酒,塞到她和顾霆霄手里,顾霆霄端起酒杯闻了闻,若有深意地看着自己。
凤悠悠没时间和系统唧歪,她心急催促,【迷药就迷药吧,大不了,等他晕了,姐姐我再给他补一刀。你快点下药。】
【是,宿主,迷药任人宰割,已送达顾霆霄手中的那杯酒里。】
凤悠悠看着顾霆霄的那杯酒,泛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纹,她知道,那是系统下毒成功了。
她知道,顾霆霄狠戾多疑,行动不可有闪失。
现在她就等顾霆霄喝了下了药的酒,然后众人退下了,她就杀了顾霆霄。
今夜宫中刚经过宫变,一定守卫森严,但有顾霆霄身上的令牌,她还怕出不去吗?
现在她得把戏演好了,让顾霆霄放松警惕。
她缓缓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,十分自然地莞尔一笑,看上去无比娇羞温柔。
“夫君,今日是悠悠一时想不开,跑去冷宫躲起来,惹怒夫君。现在你我喝了这杯合卺酒,希望之前的误会一笔勾销,以后悠悠一定会恪守规矩,在侯爷身边侍奉左右,陪伴一生。”
说完她仰头一饮而尽。
众女官欢呼,拍手称好。
“夫君请!”
看着顾霆霄,她笑得温婉迷人。心中却在冷笑,到你了!喝呀!等你晕了,姐姐给你温柔一刀,送你归西!
可她不知道的是,自己的心理活动,全都被眼前这个男人听去了,听得清清楚楚的。
啧啧,很好,他等着她的温柔一刀!
顾霆霄看着她的表演,鄙夷地勾唇,“一笔勾销?啧,侍奉到本座满意了再说!”
他缓缓把酒杯凑近闻了闻。
这个系统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?
刚刚还很正常的酒水,现在真的被下了药,是一种很普通的迷药。
这个系统,真的能神不知鬼不觉把药下到他的酒里!
见他把酒杯端起来闻了闻又放下了。
系统叹了口气,【宿主,你刚才怎么没叫我直接把毒药放进他嘴里呀,现在他磨蹭半天不喝怎么办?】
凤悠悠一脸镇定,【放心,顾霆霄他跑不掉。】
可不是嘛,众人都等着他喝下那杯合卺酒呢。
女官打着圆场,“喝了合卺酒,侯爷和公主,和和美美,携手白头。”
这酒,他这个新郎必须喝!
他再次端起酒杯,送到唇边。
系统也紧跟着激动,【宿主,他喝了,他要喝了!啊啊啊,头一次跟着宿主杀人,统统好紧张啊,啊啊呜……】
凤悠悠轻轻勾唇,【统统,淡定。咱是干大事的人,咱可是行走江湖的人,替天行道,杀个恶人算什么。】
她的心声一字不差地落入顾霆霄的耳朵。
顾霆霄挑唇一笑,抿着酒杯,缓缓将酒倒入口中。
同时,垂眸间,那深幽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阴冷。
凤悠悠觉得哪里不对,这眼神怎么让她莫名有些发毛。
果然,转眼她就乐极生悲了。
顾霆霄放下杯子就擒住她的后脑勺,将她咚在桌面那堆喜糖上,捏住她的脸颊,附唇亲上去……
身边的侍卫们伸长了脖子,惊变呆鹅。
凤悠悠还没反应过来,微凉的酒水就喂进了她口中。
奶奶的腿啊,那酒里可有迷药啊!
凤悠悠当然不吞啊,她惊恐挣扎,顾霆霄根本不给她生路,肆无忌惮地,含住她小巧的唇……
嚯,这画面,宫女们都怪不好意思地捂脸。
女官击掌唱贺,“天长地久两多情,伦理绵延百世赓。”
“百年好合!”
“佳偶天成!”
看上去多么喜庆甜蜜的合卺酒场面,可是新娘子心里苦呀!
她是在被喂毒,这些人还在拍手称快!
无情啊!
唇齿厮磨间,馥郁的沉香气息混合着美酒的香醇。
凤悠悠觉得自己要窒息了,可这狗男人不给她留一丝空隙,霸道地截取所有空气。
她就像一个落水濒临淹死的人,求生的本能迫使她不由自主地吞咽。
感觉到她已经把酒水都吞了,顾霆霄的唇才不舍地缓缓离开。
凤悠悠觉得自己在濒死的最后一刻被人提出了水面,空气忽然进入呼吸道的那种畅快。
深吸一口气,精致如陶瓷娃娃一样的小脸儿,因为缺氧,红成了一只蒸熟了的大龙虾。
此刻众人还以为凤悠悠满脸通红是快要羞死了。
事实上,她是一口气上不来,差点儿当场嗝儿屁了!
顾霆霄俯视着又气又恼的凤悠悠,眼中尽是复仇后的快意。
还谋杀亲夫吗?自食其果了吧。
他淡然抹去唇瓣上残留的酒水,朝看呆了的众人一挥手。
“都散了。”
侍卫们绷不住姨母笑。
李齐打发不相干的人离场,一转头,见自己的主子一脸不知好歹地盯着自己,忽然明白了什么,也出去了。
喜房内,只剩下一对新人。
凤悠悠怎么也想不到,自己竟然被喂下了自己系统下的毒药。
幸亏不是剧毒啊!不然她就被自己毒死了呀~
顾霆霄一只手捏住她的后脑勺,凤悠悠挣扎了两下,无济于事。
她心里憋了一肚子火,恨死了这副娇弱的身体。
“说,为什么要下毒?”
顾霆霄饶有兴趣地看着她。
他想知道,系统到底是什么?
她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把药下到合卺酒里的?
他想不出,为什么她没有接触过他的酒杯却能瞬间下毒。
要不是他有读心术,必定中招。
凤悠悠一听,心神惊颤!
原来他知道酒里有毒!他知道是她下的毒了!
完了,这下她死定了……
他知道她要杀他,会不会现在就捏死她?
凤悠悠看着他那双冷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得意,瞬间脑补了自己的一千种死法。
她嘴角一撇,“哇”的一声,就大哭起来。
抓起他的衣襟,一把鼻涕一把泪,脖子一梗一梗地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三两下,把他的衣襟染湿了一大片。
她边哭边撒谎,“侯爷说什么下毒啊,吓死我了,悠悠从小就胆小,经不起吓。悠悠哪里敢给侯爷下毒啊,冤死了啊……”
顾霆霄看着她满脸的眼泪,无奈地拧了拧眉心,只觉得脑仁疼。
凤悠悠哭得伤心,内心却在冷笑。
呵呵,姑奶奶我给你哭丧!
“!”
顾霆霄一怔。
哭丧?晦气!
“不许哭~”
他冷喝一声,吓得凤悠悠硬生生把眼泪噎回去。
她半咬着唇角,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,泪水含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,被泪水濡湿的睫毛,根根纤细分明。
那楚楚可怜的样子,装得挺像。
顾霆霄阴侧侧的一笑。
“唔,你下毒的功夫虽然神不知鬼不觉,但还瞒不过我的眼睛,你下什么毒,我一闻就能分辨。你最好收起你的小把戏,老老实实做好你的本分。”
凤悠悠嘴角抽搐两下,眼眶里蓄满的眼泪再次决堤而出。
委屈巴巴,“不,不,我没有玩什么把戏,我没有下毒,我本分着呢。”
而她的心声:姐姐的本分就是毒死你,让你尝尝见血封喉的滋味。
顾霆霄听着她的心声,捏住她后颈的手,力道也不觉大了些。
端详她那双漂亮的眼睛。
非要毒杀亲夫是吧?见血封喉是吧?
要不是能听见她此刻的心声,谁能相信,这双无辜的眼睛后面,如此狠毒的心思。
凤悠悠忍着痛,表情努力地装得更可怜一些,微微颤抖几下湿润的睫毛,黑亮的眸子闪烁着动人的忧伤。
心中暗道,装备有限,姐姐只能走原主的柔弱人设了,你等着,姐姐我一定会逆境翻盘!
顾霆霄心中暗笑,是翻船吧。
顾霆霄长眉一挑,在凤悠悠耳边低声道,“我本想,只要你老实承认了是你下毒,我就放你一条生路。不过,既然你觉得你的夫君这么好忽悠,那,让我想想,给亲夫下毒的女人应该怎么个死法儿好?”
他笑的时候眼眸中若有邪魔浮动,让人心惊。
凤悠悠顿心里咯噔一下。
完了,一会儿她体内的毒药发作,她晕过去了,这男人不知道会把她怎么样。
顾霆霄抱起她,将她扔进桃花喜帐。
凤悠悠脑袋一阵嗡嗡,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虽然她不是个乖乖女,可这种事情,她确实没经验。
放在以前,谁敢动她一指头,她想也不想一个过肩摔。
当然,也没人敢动她。
现在这个娇弱的身子,怕是只能被他当面团团了。
她娇娇弱弱地喊道,“侯爷,那个,等,等一下!……”
“嗯?”顾霆霄没什么表情地垂眸看着她。
她定了定神,眼珠子一转,手指一圈圈地卷着耳边的一缕发丝。
突作娇羞状,本来就甜的嗓音又多了些生涩妩媚。
“我承认,是我下的迷药。其实,我,我只是想给夫君,助助兴。”
凤悠悠咬起半边唇角,微眯起眼睛,眼神从忧伤转变成迷离,娇嗔着主动往顾霆霄身上靠近。
助助兴?
助的是哪个兴?
顾霆霄看着她突如其来的扭捏娇媚。
他仿佛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风尘味。
这个女人,莫不是从哪个花坊跑出来的?
凤悠悠夸张地朝顾霆霄抛了一个媚眼,还搂着他的脖子,捏着嗓子,娇滴滴地拖长了尾音喊了一声:“侯爷~”
听说,有钱有权的男人,最不缺的就是女人。
像顾霆霄这样的身份,一定玩过不少女人了。
特别是这种自己往上贴的女人,他一定玩腻了。
他玩腻了,说不定就没兴趣了呢?
果然,顾霆霄顿时被她甜腻的嗓音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他皱起眉头,一脸嫌弃道,"长公主如此尊贵的身份,怎么这派头却是跟花坊门口的老鸨子一模一样?"
凤悠悠脸一黑,老鸨子?
她这样的姿色肯定是台柱子啊,怎么会是老鸨子呢?
呵呵,老鸨子就老鸨子吧,你倒是把姐姐一脚踹到床下去啊。
然而,下一秒,她只觉得领口一凉……
顾霆霄修长的手指已经捏住了她的颈项。
玩脱了!疯批男人就好这一口低级趣味啊!
嘴上贬她像个老鸨子,身体挺诚实。
凤悠悠想给他两巴掌。
抬起手,却是送上手腕,被他按在头顶上。
顾霆霄听见她又骂自己是疯批男人,手上力道也不觉大了些。
凤悠悠抬头撞见他深潭一样的眸子,暗叫不好!
这不就是小说里写的,什么狼一样的眼神,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吗?
“你干什么?你放开我。”
话一出口,凤悠悠也明白自己好幼稚,干什么?
这不废话吗?
他的气息裹胁着凤悠悠,隔着衣服传来的体温让她紧张得手心冒汗。
微凉的指尖拨开她颈侧的一缕青丝。
感觉到他的手在自己颈间游移,他的手指修长有力,指腹因为常年握剑而粗粝,磨得她娇嫩的肌肤丝丝生疼。
她气急败坏地想要给他一记下三路猛踢。
可是腿好软,挣扎几下动弹不得。
望着桃花帐顶,凤悠悠自知力不从心。
【系统,难道,就算历史重演一遍,我就是逃不过被顾霆霄霍霍的命运吗?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?难道我要像个贞洁烈女一样自我了断?】
系统冷呵:【人家还是个宝宝,这种敏感话题,你能别找我聊吗?你要么咬舌自尽,要么就从了他,磨磨唧唧啥呢?】
凤悠悠给了系统一个白眼,【系统你还是我的小跟班吗?】
系统摊手,【早就告诫过宿主,在没有十足的把握时,不要轻易行动,不要轻易惹怒疯批。你要么一举干掉暴君,要么被他干、掉,现在你好自为之吧……】
凤悠悠无语,【……】
她心一横,闭上双眼,听着耳边男人的呼吸声变得沉重。
心里正紧张,可是……怎么,突然就没了动静?
她睁开眼睛。
顾霆霄正若无其事地,捏着她脖子上戴着的一块玉佩把玩着。
那是原主母亲生前留给她唯一的东西。
玉佩透明如冰,光泽温润。
随着光线变化,内部隐现一只似动非动的白凰。
母亲说,上古凤凰是一对,这玉佩也有一对,另一只是彩凤,但另一只已经失踪了。
顾霆霄一脸如获至宝,望着玉佩,双眼放光!
是的,是望着玉佩。
不是她。
她这个大美人,已经成为了那块美玉的背景板。
凤悠悠给了自己一个白眼。
想啥呢?
人家其实,看上的是这块玉!
她却想到哪里去了?
凤悠悠咬牙!
伤害性不大,侮辱性极强!
“凤悠悠,是你自己把玉佩取下来,还是要我动手?”
凤悠悠对上他的眸子,那冷灰色的眸子,像一团没有颜色的火焰冷冽灼人。
她死死拽住玉佩,“不给,这可是我娘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!”
他的拇指温柔摩挲着那块玉佩。
“你娘就是我娘,她送给你的,也就是送给我的。拿来吧你!”
狗强盗,抢东西还有理了,真的好不要脸。
凤悠悠死不松手。
“你给不给?”
“不不……不给!”
“那我只能硬抢了。”
顾霆霄将她整个人抱起来,把她的两只手捉到一起,单手圈住她。
凤悠悠眼睁睁地看着他一只手取下了玉佩,末了将她往旁边一扔,还眼神挑衅地扬了扬眉角。
他一边将玉佩戴在自己脖子上,一边用万般嫌弃的眼神斜睨着她,鼻息间发出一声冷嗤。
“唔,不知羞耻的女人。”
凤悠悠莫名一头黑线,咬唇,他说她什么?
不,不知羞耻?
“凤悠悠,你不会以为我打进皇宫,真的是来娶你的吧,呵呵,你太看得起自己了。”
他昳丽绝美的脸,像高山雪莲一样的清冷。
“你真不会以为我想对你怎么样吧?你最好不要有那种下三滥的龌龊想法。其实我看上的是这块玉佩,这玉佩我早就有另一只,为了凑齐一对,我才娶你的。”
顾霆霄把玉佩十分宝贝地放进中衣领子,贴身放好,小心地拍了拍。
又回过头鄙夷地扫了凤悠悠一眼。
仿佛刚刚是凤悠悠亵渎了他的高洁一样。
凤悠悠气得牙痒痒,她感觉自己脸刷得红,红了!她那么厚的脸皮……
不,她是气红的。
说她不知羞耻?
为了得到这个玉佩才娶她的?
死变态,抢块玉而已,抢就抢啊,干嘛要把她按在床上抢,还……说她想了不该想的……
说她下三滥,思想龌龊?
啊啊啊,气死她了,今日之辱记下了,日后必报此仇!
大概是气急攻心,刚刚喝的药,药劲也提前上来了。
脑袋发晕,浑身软绵绵,眼皮耷拉几下,她就昏了过去。
唔,还脸红?
看着她红润的脸颊上还挂着两颗泪珠,小巧的鼻尖哭得红红的,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软糯小孩。
嗯,是个面团子捏的。
还是蒸熟了刚出笼的那种,估计咬一口还弹牙。
凤悠悠从梦中醒来时,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在桃花帷幔上。
刚想爬起来,浑身痛得她倒抽一口凉气。
低头一看,身上纱裙隐现片片红痕。
天啊,她这是被猪啃了吗?
“唔,醒了?”
耳边忽然响起顾霆霄傲慢的声音。
转头见他坐在床沿上,看见他就想起原主的命运,呵,真是阴魂不散的催命符!
他微倾着身子,眸光幽深,“长公主怎么比猪还能睡?”
凤悠悠在心里感叹,这个可恶的催命符,竟然长得蛮像个人。
柔和的光晕笼罩着他清朗的轮廓,完美的五官,恍若天成。
细看左边眉峰有一线整齐如刀切的空白,那明明是一道浅伤,却让这张过于完美的脸,更添了几分英气。
只是眼眸中的邪性幽光总是让人避之不及。
他今天一身素蓝色丝袍,微卷的温柔白发,看起来没有昨天那么可怕,脸上还似乎还带着些笑意。
只是,凤悠悠觉得,那似有似无的笑意,有种她说不上来的意犹未尽。
凤悠悠一拍脑门。
【统统,我被猪拱了……】
【猪?在哪儿?】刚刚醒来的系统,打了个哈欠,疑惑地看了看旁边的顾霆霄。
嗯,今天,他看起来,心情好得多,没有那么吓人了。
一人一统,同时将目光投向顾霆霄。
顾霆霄:“……”
凤悠悠刚挪动了一下下身子。
身上又是一阵疼痛!
果然,小说诚不欺人啦。
现在,她就跟那些小说描写的,那些女主那啥之后出现的症状,简直一模一样啊。
身上很多奇奇怪怪的红印,浑身像被车轮子碾过一样,哪哪儿都疼……
顾霆霄心中捂额。
这女人,说她什么好?
那一身奇怪的红印,关他什么事?
这么盯着他,好像是他干的一样。
那明明是被皇后揪的。
他才不屑这种,女人之间打架的手段!
“你的伤……”
顾霆霄刚想提醒她真相,可话没说完,凤悠悠甩手就是一爪子。
“顾霆霄……你个变态!你,离我远点儿!”
冷不丁被凤悠悠这一爪子挠在脑门上。
顾霆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。
显然,这一爪子挠得不轻,脑门上立马现出几条血痕。
他面色一沉,恶狠狠地盯着凤悠悠。
呵,很好!
今天,他要顶着这几条,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女人指甲挠出来的血痕,去和那些大臣们商议女皇登基的事了。
凤悠悠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。
完了,她这暴脾气啊,竟然把疯批给打了!疯批会不会一怒之下捏死她?
她警惕地望向顾霆霄。
奇怪的是,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,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。
竟然,绯红薄唇上挑,笑了。
这是,怒极生笑了?
果然是个疯批!
“你你你……再敢动我一下,小心我挠死你!”
她呲着小白牙,虚张声势。
刚举起手臂,又是一阵疼,看着手臂上的淤青,她都快哭了,从来没这么惨过!
去!被整成这副模样,那画面是有多激烈?
可怜她,被喂了药,什么也不知道,糊里糊涂地被狂风骤雨摧残。
个死变态,昨天在她晕过去之前,还故意装作一副清高的样子,说她是不知羞耻的女人!
结果等她晕了,就趁人之危,把她折腾成这个鬼样子!
这就是他说的对她没兴趣?
听着凤悠悠的心声,顾霆霄嘴角止不住上扬。
唔,他明白了,她说的动,原来是那个动,可是,他真的没动过。
激烈的画面?
可惜他只能听到她的心声,要是他还能看见,她那小脑瓜里,不知道是怎么样激烈的画面?
她不会偷看了那种什么画本子吧,连他都没看过的那种。
唔!这女人好像很会的样子。
嗯,既然他这个辣手催花的罪名已经成立了。
他不能白白担着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啊。
顾霆霄垂目看着她,戏谑道,“都怪为夫不好,昨天晚上,为夫不够温柔,为夫粗鲁了,弄疼你了吧,以后,为夫一定改。”
竟然还想有以后?
完了,小说里说的果然没错,男人这是食髓知味啊,还想着以后。
野史有记载,历史上的长公主凤悠悠,风华绝代,顾霆霄垂涎她的美色,强娶她幽禁在无忧宫。
顾霆霄杀了她全族,她当然对他恨之入骨。她表面顺从,暗地里下毒刺杀。
好好一个温婉的女子,硬是被顾霆霄那个疯批逼疯。最终,年仅十九岁的她难产而死,一尸两命!
现在她已经嫁了顾霆霄,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在不久的将来,被眼前这个男人逼疯,最后一尸两命的悲惨下场!
凤悠悠打了个寒战。
娘啊,她不要英年早逝啊!不要被他折磨死。
她表面害怕地畏缩在被子里。
心里却斩钉截铁地对系统说。
【系统,给我毒药!快,我现在就要杀了他。】
顾霆霄捂额,这女人一睁眼就是要毒死他?
能不能有点新鲜玩意?
【宿主,你还是快给系统升级吧,我级别太低了,现在空空如也,什么也没有。】
凤悠悠:【……】
凤悠悠内心崩溃,生无可恋,【那我现在还有比自杀更好的办法吗?】
系统吓得嘴里叼着的奶瓶都差点掉下来,【宿主你可不能因为一棵白菜被拱就要自杀啊。】
【系统,这家伙就是个疯批大变态啊,原主就是被他折磨死的。你看他那龌龊的眼神,你看他今天多反常,我挠了他,他还笑!他一定在想什么花招怎么折磨我了,我得趁早弄死他!】
她警惕地看着顾霆霄。
【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办法杀了这个禽兽!我要让他生不如死,把他千刀万剐,剥皮喝血,挫骨扬灰!看他还敢打姐的主意。】
顾霆霄听到这儿,抬手无奈地触了触额角。
幸好他一回来,就赶紧来看她醒了没有,看吧,差点错过她骂他骂得这么精彩的时候!
他觉得自从听了这女人的心声,他真的变态了!
居然上赶着来听自己被骂,还听得这么起劲!
不仅骂不还口,还打不还手!
变态?禽兽?
还龌龊!
他垂涎她的美色?
挺自恋的嘛。
历史上的凤悠悠真的是被他折磨死的吗?
唔!
要不是她还有用,现在就想弄死她!
要不是她的心声还能引起他几分兴趣,他会有耐心在这里陪她演戏?
一天稀奇古怪的名词,听得他都气笑了……
呵呵,他是谁?他是杀人不眨眼、嗜血残酷的顾霆霄。
他是权倾朝野、篡夺天下的摄政侯,竟然被一个女人气笑了……
回廊里有人轻叩了一下门。
“侯爷,您在里面吗?”
是顾霆霄的侍卫李齐,听语气,像有什么急事。
顾霆霄淡然问道,“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?”
门外李齐的声音犹豫了一下,小心道,“侯爷,还没。是陈理南大人来了,他在书房等候侯爷大半天了。”
听到陈理南的名字,顾霆霄瞳孔微沉,神色一肃,立刻起身,转身推门出去。
陈理南?
房间里的凤悠悠咂摸着这个名字,好熟悉啊!
脑子里自动翻开一段原主的记忆,她一下子醒过神来。
陈理南,原主刻骨铭心的白月光啊!
光看历史资料,所有人都会以为凤悠悠对顾霆霄的恨,是源于顾霆霄杀她亲人,灭她家国。
其实,原主才没有那么大的志向,她的心里,根本没有装那么多家国仇恨。
她也并不是成帝和皇后的亲生女儿。
相反,在她很小的时候,就眼睁睁地看着娘亲被皇后逼死,而成帝,还是害死她父皇的凶手。
当年凤谨严弑兄篡位,殃及凤家手足无数。
她的其他哥哥姐姐,还有她的外公和舅舅一族,无一人幸存。
成帝让她活在这世上,只不过是为了向世人表演他对旭帝的怀念。
过去的十八年,她小心翼翼,如履薄冰地在世人面前扮演尊贵的长公主。
表演皇家一家亲,维护皇家的体面。
实际上,凤谨严一家根本不把她当人。
有好几次,若不是陈理南让李怀玉暗中照顾,她怕是已经追随她娘亲一起去阴间与父皇相会了。
她对凤谨严一家,根本没有感情,只有恨。
所以,在顾霆霄杀了凤谨严一家以后,她反而觉得那是他们应得的报应。
可她为什么对顾霆霄恨之入骨。
为什么,她要在怀孕八个月的情况下,刺杀顾霆霄,惹怒暴君,让自己和孩子都陪上性命?
让她恨顾霆霄入骨的真正原因,便是这位被顾霆霄称作好兄弟的崇政院大学士陈理南。
他是老宰相陈良之子,小时候他就常入宫为小皇子公主们伴读。
那个时候,凤悠悠与陈理南就互生爱慕。
但是,很早,陈理南与凤悠悠的堂妹,成帝的亲生女儿凤涟漪就定下了婚约。
她只能将这份感情默默地放在了心里。
对于陈理南的关心,她从不敢回应。
甚至在有陈理南的场合,她都会主动回避。
出嫁前夕,她自杀过。
这是她唯一与命运抗争的方式,可是没有死成。
这次自杀反而让她觉得,嫁给顾霆霄是天意。
直到有一天,被顾霆霄幽禁在无忧宫的她偶然得知,陈理南早在几个月前,被顾霆霄处以极刑,破骨拔髓而死!
她想不明白,陈理南与顾霆霄兄弟相称,他助顾霆霄谋得天下,是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,是什么原因让顾霆霄下如此狠手?
李怀玉告诉她。
是因为她。
过去凤悠悠对陈理南故意冷淡,陈理南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一厢情愿。
他只想为凤悠悠实现小时候的梦想,离开那个牢笼一样的皇宫。
为了这个梦想,多年前,他开始帮助顾霆霄策划造反。
陈理南以为,如果顾霆霄为了夺权,非要娶一个公主,成帝的亲女儿才是最好的选择。
但顾霆霄偏要娶凤悠悠,他以为顾霆霄是真心喜欢凤悠悠的。
而凤悠悠也是自愿嫁顾霆霄。
只要凤悠悠过得幸福,他会永远祝福顾霆霄与凤悠悠帝后琴瑟和鸣。
偏偏,老天又让他得知,凤悠悠在出嫁那天曾自杀未遂,她与顾霆霄也并不是如外界传言的一样琴瑟和鸣。
他悔不当初,他找到顾霆霄,提出要他放过凤悠悠。
因此激怒了顾霆霄,被顾霆霄下令以破骨拔髓极刑处死。
破骨拔髓的行刑过程异常残忍,而陈理南竟然坚持到了第三天才断气。
有了这些记忆,就不难理解原主为什么那么恨顾霆霄了。
可以想象,当得知陈理南死去的消息,原主的心大概已经肝肠寸断。
过去,凤悠悠甚至连一个笑脸都吝啬给他,到她后悔时,两人却已是阴阳两隔。
她一心想为陈理南复仇。
可她一个柔弱女子,以八个月的有孕之身,行刺顾霆霄,简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。
顾霆霄也没让她失望。
当晚,行刺失败,凤悠悠负伤难产,直接一尸两命!
看了原主的记忆片段,凤悠悠心里满满的都是对原主和陈理南的同情。
她感叹,可惜了一对有情人啊。
都是因为顾霆霄这个大恶人!
这个顾霆霄真是太可恶了,枉陈理南对他一片赤诚。
他和陈理南是好兄弟,难道他不知道陈理南对凤悠悠的感情吗?
凤悠悠不愿意嫁他,还自杀过,难道他不知道吗?
他要是不知道,他用得着把凤悠悠幽禁?不让她与外界联系?
他明明知道,他偏偏就要这么坏,心安理得地霸占陈理南用命爱着的人。
那个疯批,就是要折磨他们,看他们痛苦,他就高兴了!
顾霆霄真不是人!
换谁谁都恨不得剐了他!
凤悠悠在心里把顾霆霄狠狠地骂了一通。
却不知道,她的心声又全部被人听去了。
刚刚,顾霆霄一走出房间,发现自己离得远了,听不见凤悠悠的心声,自己心里竟然一阵空落落的。
没走出多远,心里像有千条虫子在爬。
忍不住折回去,刚好听到她在心里吐槽她和陈理南还有自己三个人之间的虐恋。
当他知道,历史上的自己竟然将唯一的好兄弟,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以破骨拔髓的酷刑折磨致死。
他惊呆了!
他想不出来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让他们兄弟反目!
他根本不信是因为一个女人!
凤悠悠说他应该知道陈理南对凤悠悠的感情,这他还真不知道。
陈理南为人一向谨慎,从不会向他人暴露自己的软肋。
即使他们相识八年,他也从来不知道,陈理南对凤悠悠的感情。
倒是自己,很早便对陈理南说过,自己一定会娶凤悠悠。
三年前,凤悠悠及茾时,成帝就想把凤悠悠嫁给拥护自己的王公大臣之子,以此拉拢权势,与他抗衡。
为了不让凤悠悠落入他人之手,他连杀四任准驸马。
又散布长公主凤悠悠命带刑克的谣言。
还未出嫁就克死四位驸马,大家都对这个谣言深信不疑。
有心之人纵使想,也害怕她克夫不敢娶她。
然后,他再放出消息,自己要娶续弦,成帝就把凤悠悠下嫁给他。
一来试探他的忠心,二来,大概是想用凤悠悠克死他。
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。
陈理南作为他最好的兄弟,还曾帮他出谋划策娶凤悠悠。
既然陈理南选择了默默地祝福他和凤悠悠,那他和陈理南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让他们兄弟反目?
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他失去理智,把陈理南破骨拔髓?
他觉得真正的原因不可能是因为这个女人,一定有其他原因,这个女人,只不过是遮掩真正原因的借口罢了。
他愣在门前半天没反应。
直到旁边的李齐偷笑出声,顾霆霄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这个女人的门前,不知道发呆了多久。
李齐看着自家侯爷,把陈大人扔在书房不管,却折返回去。
痴痴地站在公主的门前,脸上还顶着刚刚被公主抓的那几条印子。
心想,哎哟,终于有个女人死死地抓住了他们侯爷的心。
他一脸关心地问,“侯爷,您这成亲才一天,就惹公主生气了呀?”
顾霆霄不理他。
李齐继续语重心长的劝导,“您看您站在这里冷风吹着多不好,您惩罚自己公主又看不见。您要是真想让公主消气,那就赶紧进去道个歉,夫妻没有隔夜仇嘛……”
话没说完,顾霆霄一道冰冷的目光扫过来。
“你给我闭嘴!”
顾霆霄明白,李齐是以为他喜欢上这女人了。
他才懒得解释那么多,掉头就往外走。
李齐哀怨的小眼神,望着他的背影,小跑着追在他后面。
“侯爷,您就别犟了,喜欢人家,就大胆地表现出来,您看您老大不小的,怎么不开窍呢,我都替您着急。”
顾霆霄忽然停住脚步,吩咐李齐,“让孙嬷嬷去把我常用的那瓶伤药给公主送去,待公主起来了,请公主到书房一趟。”
李齐一下乐了,看吧,终于承认了吧,开窍了吧,知道送药关心人了吧。
他屁巅巅地去找孙嬷嬷了。
屋里,凤悠悠在心里为原主的爱情感怀了好久。
小梨见她坐在床上一言不发,一脸忧伤的样子,也不知道主子怎么了,只是不明缘由地跟着她感伤。
“公主啊,你看你,又发呆了,是不是刚才听李齐提陈大人了?你还嘴硬说你不是喜欢陈大人,我看,你就是喜欢陈大人。公主,如今你已经是摄政侯夫人,您就想开些,您现在这个样子,小梨好担心,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的,那小梨也不要活了。”
凤悠悠这才回过神来,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,安慰小梨道,“哪里有你想的那么严重,好像我有多想不开一样,放心,我真的没事。”
小梨见她笑得不像是装的,有些心安了。
门外的宫女送进来盥洗的热水,她开始给凤悠悠梳妆。
她一边给凤悠悠穿上外裳,一边轻声道,“公主啊,虽然你不能嫁给你想嫁的人,可是侯爷也是个好夫婿呀。”
“好夫婿?如何见得?”
小梨捂嘴一笑,“公主欺负侯爷了吧?刚刚他出去的时候,额头上,可是顶着几条新鲜的指甲印。是公主抓的吧?”
“这新婚头一天,就被夫人抓伤脸。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多没面子,何况还是侯爷这样的身份?可是侯爷像个没事人一样,把这口气吞到了肚子里。这难道不是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的表现?昨天你说他把你当棋子,那现在呢,难道这还算不得是个好夫婿吗?”
凤悠悠叹气,小梨啊,真是个天真的孩子。
顾霆霄他那是爱原主吗?
他那是变态好吗。
她心里闪过顾霆霄那张阴戾而绝美的脸。
嘿嘿,谈恋爱吗?杀你全家,灭你全族,然后再慢慢折磨死你的那一种!
凤悠悠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“啧,他那样的大变态,在小梨眼里,居然也成了一个好夫婿!”
“大变态?”
“算了,小孩子你不懂。”
小梨一脸疑惑,刚刚,她看见侯爷顶着几条指甲印,若无其事地从公主的房间走出来的时候,她就已经给侯爷贴上了宠妻的标签了。
凤悠悠穿好衣服,来到梳妆台前。
她刚要坐下,身上到处疼,屁股一挨凳子也疼,她也只能咬咬牙,浅浅坐下。
给她梳头的小梨,见她难受的样子,关心地去扒她的衣服。
“公主,你怎么了,哪儿疼吗?”
凤悠悠立刻红了脸,“我没事。”
小梨先是一怔,公主以前身上哪里受了伤,都是她给公主擦药。
有什么不好意思的?
难道,她疼的地方实在是难以启齿?
小梨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她,“公主,您要是哪儿疼,可千万别忍着,您这身子娇贵,我最清楚了。有点小病小痛,拖拖保准成大病。”
“小梨知道,公主现在成了亲,不是以前的姑娘家了,有些事情羞于开口。您要是哪儿疼不好意思说,那我去请管事的嬷嬷来给公主瞧瞧。”
她连忙叫旁边的小宫女,就要叫她去请嬷嬷。
“别,别别。”
凤悠悠忙叫住小梨,她不想让人看到她身上那些奇怪的伤。
但肯定拗不过小梨,于是,她捋起袖子,露出藕节一样的手肘。
手肘上有一小片红印子,“就是这里疼。”
小梨疑惑的目光看向凤悠悠,“公主难道不是……屁股疼?”
“……”
小梨扳起她的手肘又仔细瞧了瞧,一脸狐疑。
“公主,你的守宫砂还在呀!原来你跟侯爷没圆房啊?”
“啊?”
凤悠悠低头一看,只见自己手腕上点着一颗豆大的鲜红守宫砂。
难道,是她误会了什么?
哎哟,她想起来了,她刚穿越来的时候,是被皇后那个老虎钳一顿揪醒的,这些伤痕显然是母老虎钳留下的。
刚才她醒来时,看到那些伤痕,一激动,误会顾霆霄对自己做了什么,还给了他一爪子。
天啦,好糗……
凤悠悠不好意思地支吾了一声,“唔,没……没有。”
小梨挠了挠脑袋,眼睛瞪得溜圆,“既然没有圆房,那公主为什么哪儿都疼?”
凤悠悠:“……”
看着小梨那双好奇的大眼睛,真想给她脑门上贴一脑门子的小红花。
“是,是昨天,被皇后揪的。”
小梨一听,心疼得快哭了。
皇后那双钳子手,她也试过,那真是双铁钳子啊!
“皇后揪人可疼了。公主,我看看,严重不严重,擦点药吧,不然准要留下淤青。”
正说着,门外传来一个老嬷嬷的声音。
抬头就见昨天给她和顾霆霄行结发礼的那个老嬷嬷走了进来。
嬷嬷一脸家长式的温和笑容,炯炯的目光里还透着一股子厉害劲儿,虽然穿着打扮只是个嬷嬷身份,但是姿态拿捏得很高。
嬷嬷浅浅地向她行了一礼,“老奴孙嬷嬷,参见长公主。”
凤悠悠觉得,一个嬷嬷能代替长辈给她和顾霆霄行结发礼,一定不简单。
她隐藏起警惕,淡淡一笑,“孙嬷嬷不必多礼。”
孙嬷嬷开门见山地说,“公主,侯爷让嬷嬷送来药酒,这药活血祛瘀,侯爷这些年都一直用,很有效的,公主早一点擦上,身上的伤能早一点好。”
说着,她起身从袖子里拿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出来。
“公主的伤要紧,现在就让老奴给公主上药吧。”
凤悠悠只觉得哪里不对劲,顾霆霄让他来送药?
她有些尴尬地说,“先放那儿吧,等会儿我自己会擦。”
孙嬷嬷只好将药递给小梨,小梨高兴地接过来,心想,看吧,多好的侯爷。
见孙嬷嬷也没有要告退的样子,她又问,“嬷嬷可有其他事?”
嬷嬷笑笑地看着凤悠悠,就像看着自家新媳妇的婆母一样,上下打量看不够。
“侯爷如今有了长公主,嬷嬷真是打心眼儿里高兴,侯爷可从不对什么人这么上心,侯爷心里,只记挂着长公主呢。”
凤悠悠嘴角撇了撇,淡淡地回了个不置可否的笑容。
顾霆霄作为权倾朝野的摄政侯,谁不知道,他在南疆的玄宁侯府里,养着几十个妾室。
她这个续弦不过是顾霆霄谋权篡位的一颗棋子。
顾霆霄心里有没有记挂着她,她心里清楚得很。
孙嬷嬷倒是哀怨地轻叹了口气,“侯爷如今虽然贵为摄政侯,却一直膝下无子!嬷嬷有幸得侯爷唤一声乳母。心情就和他的娘亲一样,嬷嬷还指着给侯爷照顾小侯爷呢。”
孙嬷嬷虽然只是顾霆霄的乳娘,却能大大方方地以长辈自居,可见顾霆霄对她的重视。
她眼巴巴地望着凤悠悠,好像就等着凤悠悠马上生一个胖娃娃似的。
想到顾霆霄有这么多老婆,却没一个孩子?
看把孙嬷嬷急得。
凤悠悠表面羞涩。
内心却想笑,这些古代人生物课不行,生不出孩子,就怪女人不行,不停地娶老婆。
呃呃呃,真好笑!
明显是顾霆霄那个疯批有病好吧。
有大病!
忽然觉得那个疯批男人挺神奇的,一头银发,湛然若神,年龄成谜。
算起来,他应该至少三十好几了,可是看起来,他就是二十岁的样子啊。
难道,长得极好看的人,年龄也真的不存在吗?
孙嬷嬷欢喜地看着打扮好的凤悠悠,笑盈盈地说:
“公主,去一趟书房吧,刚才侯爷说了,让公主梳洗好了就去一趟书房。”
书房?刚刚李齐不是说陈理南在书房吗?现在又叫她去书房干什么?
她现在去书房,不会见到陈理南吧?
那可太好了,她要去偶遇陈理南。
正好看看,那个用命爱着原主的男人,站在面前时究竟是什么样。
“好,那走吧。”
书房离凤悠悠的寝宫很近,轿辇转了个弯儿就到了。
午后的斜阳照在安静的院子里,竹林下新引的流水打着鹅卵石哗哗地响。
她一踏入书房前的那条回廊,一抬头就看见回廊另一头在等顾霆霄的陈理南。
一身白衣,风仪玉立。
他一转身也看见了凤悠悠,脸上焦急的神色立刻散去,眼底瞬间有繁花盛开,迤逦如春光弥漫。
那多情而忧郁的眼神看得凤悠悠一下子在心里胀开了一朵棉花糖。
她在心中忍不住激动尖叫。
【啊啊啊,统统快看,男神,男神啊。天啦,来自男神的美颜暴击!
我的小心脏嘭嘭嘭的呀,受不了了,不行,不行,我要喊老公了。】
陈理南标准的男神长相,气质儒雅,眼神忧郁。
脸色略有些苍白,带着淡淡的伤感,如门前噙着露珠的玉兰花瓣一样,有种让人想伸手触碰,又生怕它一碰就会凋零的感觉。
啊,是心动的感觉!
凤悠悠表面一脸镇定,内心却激动得满天小心心。
她最喜欢这种公子世无双,陌上人如玉的调调了。
陈理南完全地契合了她心中的男神形象。
她双手按在胸前,沉浸在男神的美颜暴击里不能自拔。
此时,离凤悠悠并不远的一墙之内,书房里,顾霆霄正侧耳倾听。
噢哦,这女人,真是浪得可以。
第一次见陈理南就娇滴滴地喊人家男神。
还要喊老公?
唔,老公是什么鬼?
难道是他们那个时代相公的称呼?
顾霆霄眉头一蹙,扔下手里的一本书。
呵呵!
他这个正儿八经的老公还没死呢,她就要喊别人老公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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